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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那一座坟墓

来源: 文学汇总集 时间:2021-08-28

作者简介

    孙少平,湖北省荆门市作家协会会员。用一支拙笔,书百姓故事,抒百姓情怀。作品散见于《潮头文学》《长江诗歌》《董乡文学》《作家林》《荆楚风》《荆门周刊》《荆门晚报》《沙洋文艺》《新沙洋》等报刊、杂志及网络平台。

 

 

 山中,那一座坟墓     

 

       大年三十,我携儿子驱车回到老家猛虎山,给母亲扫墓。

    车行至猛虎山脚下,山路崎岖不平,我们索性将车停在路边,下车步行。走过冬日的阡陌,攀上高高的山岗,隐身那片青翠的松林,一眼看到母亲的坟墓,我的心便阵阵揪紧。母亲,十七年了,您的坟墓又矮了,您的墓碑又瘦了!这就是您,曾经隽秀,曾经丰满,却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袭,身体逐渐消瘦,腰身逐渐佝偻,很后在病魔的折磨中轰然倒下,躺进这里。

    来到母亲坟前,我便长跪不起。“妈,我给您拜年啦!”我轻声的和母亲说起话来。

    母亲,您的一生,历尽坎坷,命运多舛。您出生在天门市横林镇邹家大湾一户邹姓人家,天资聪颖,但是幼年一场大病,让您终身落下病根;您刚刚死里逃生,又不幸少年丧父,外婆带您一路乞讨,很后落脚荆门市曾集镇孙家寨;外婆为生活所迫带着您改嫁孙家寨的孙姓光棍,您便随养父改为孙姓;您本可以安享晚年,但又不幸老年丧子,您很为宠爱的二儿子不幸遇车祸身亡,让您的晚年痛不欲生。这些人生之大不幸统统降临在您的头上,但您没有叹息命运的不公,始终坚强地挺了过来。

    母亲,您一生养育我们兄弟姐妹六人,为了把我们拉扯成人,您那瘦小的身躯,经受了太多的风雨,您那孱弱的肩头,承载了太多的艰辛。

   记得农村还是大集体生产的时候,乡亲们都靠挣工分吃饭,我们家由于人多劳少,常常缺粮,但勤劳节俭的您从没让我们饿肚子。您和父亲白天在生产队劳动,晚上摸黑种菜地,常常已是星月当空,您还在菜地里忙活,整地、栽苗、浇水,直到忙完所有的活路,您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那时候,生产队分给每家的菜地不多,好多乡亲家都青黄不接,但我们家的菜地总是四季常青,供给充足,时常还能接济乡亲。凡是能填饱肚子的蔬菜,您和父亲都种,每到收获的季节,堂屋的墙角便堆满了南瓜、冬瓜、萝卜、大白菜等等蔬菜。这既是您辛勤劳动的成果,又是一大家子赖以生存的希望。

    母亲,您一生都泡在苦水里,但您一生却处处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有一年,正是生产队里冬播的季节,我们家又断粮了。您拿出家中的碎米花和着南瓜,熬了一大锅南瓜粥,虽然照得见人影,但年幼的我和妹妹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您往碗里盛,我俩往堂屋里端,一不小心我俩撞了个满怀,一大碗滚烫的南瓜粥泼在我稚嫩的手上,立时,小手通红,痛得我大哭大叫。您赶紧放下锅铲把我牵到酱坛边,舀出一勺豆瓣酱敷在我手上。神奇的是,刚才还滚烫的小手马上就凉悠悠的,也不疼了,几天后,烫伤竟然奇迹般地好了。

    小时候,我体质不好,头痛脑热是常有的事。每当这个时候,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半夜三更,您背起我就往大队卫生站赶。多少次,我趴在您瘦弱的肩头,清晰地听到您沉重的喘息,还有田埂上艰难的脚步声。母亲,您的肩头实在瘦弱,我不时会从上面滑下来,走一段路,您就会停下来把我往身上踮一踮。再走,再踮。实在太累了,您就会逗我,儿啊,妈现在背你,等妈老了你会背我吗?我豪情万丈地回答,会!您开心地笑了,笑容像花儿一样开在您皱褶的脸上,笑声洒进村庄,洒到田野,洒在窄窄的田埂。

    我们慢慢长大成人,先后成家立业,您来不及停下匆匆的脚步歇一歇,又马不停蹄地带上了孙子。这一带,又是十几年,直至您病逝。

    多少个日子里,每当我看到那些耄耋老人时,我便会想起您,我的母亲。如果您还活着,今年将八十有一;如果您还活着,您会看到您亲手带大的孙辈们,有的金榜题名,学业有成,成为人民教师,*公务员,有的成家立业,为您喜添重孙;如果您还活着,您也可以像邻家大妈一样,在晨曦里健身,在夕阳下散步,在新农村的广场上跳舞;如果您还活着,我会实现儿时的诺言,背着您到处走走,让您好好看看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可是,您却没有等到这一天,您留给我的,是“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无尽遗恨。

    母亲,多少次梦里,我听到床前响起轻轻的脚步声,那是您亲手纳制的布鞋走在地上的声音。您轻轻的将我裸露在外的手臂放进被窝,您轻轻的为我掖好被角。您久久地站在我的床前,低声啜泣,向我哭诉您生前的种种不幸。一缕惨白的月光照进窗棂,您那满头的白发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不停地为您擦拭脸上的泪水,轻声地安慰着您。梦醒时分,我已泣不成声!

    俗话说,“娘在家就在。”母亲,自您和父亲离开以后,我便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我像一叶孤舟,飘泊在茫茫的大海,老家离我越来越远,唯有一脉乡愁,在您的坟头缱绻。

   “爸,我们回去吧。”儿子一声轻唤,把我从追思中惊醒。

    抬头环顾四周,天色渐晚。冬日的余晖,斜过茂密的松林,斑驳在母亲的坟头。林中,百鸟争鸣,低吟,浅唱,哀婉,高亢,仿佛在合奏一曲对母亲的赞歌。我毕恭毕敬的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舍不得掸去身上的尘土,便和儿子下了山,我要把母亲坟头的这一身尘土带回家,和它朝夕相伴,那尘土里,有母亲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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