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聚_睹物思人_海天散文

    橘黄色的灯光，低回轻柔的音乐，苏格兰情调咖啡屋轻柔雅静的氛围，让余成沉浸在一种略感兴奋而又舒畅的情绪中。余成探起身来，一边为坐在对面的赵倩续满咖啡，一边轻声地对赵倩说：“真想不到，能在这座城市、在这里遇见你。”，赵倩理一理前额有些遮住了视线的长发，感慨地说：“是的，我也没想到。”赵倩的话音刚落，余成和赵倩都不约而同的把视线移向了窗外华灯初放的大街，隔着这玻璃看窗外夜的大街，有一种梦幻般的美，几个小时前的那一幕，又像放电影一样地闪现在他们的脑海里。     就在几个小时前，余成正在A大学新生接待处忙着跑前跑后的为儿子办理入学手续，余成这一段时间以来，都被兴奋和幸福笼罩着，他的儿子争气，考上了在这繁华大都市B城市的全国著名大学，在来来往往家长和学生的人流中，一对说说笑笑的母女不经意间进入了余成的视线，这人好面熟啊，余成思付着，就在余成惊愕的瞬间，那位母亲的视线也停留在了余成的脸上，也是一种凝神惊讶的目光，难道是。。。。。。二十多年了，在这种场合，谁也不敢马上确定自己的判断，就在这四目相对的瞬间，余成和赵倩都相互认出了对方。。。。。。     咖啡屋里除了有舒缓的音乐声以外，显得特别安静祥和 ，如蒙了一层纱的灯光，让人产生梦幻般的感觉，赵倩一声轻轻的咳嗽声，把余成的思绪从几个小时前的情形中拉了回来，余成低头啜了一口咖啡，把目光移向赵倩，他看见赵倩的眼睛依然是那样大而明亮，轻抿的双唇掩饰不住她还没有说话，就已经面带笑意的仪态，除了岁月的年轮让她更显得成熟和眼角有一点细看才能看出的鱼尾纹以外，赵倩基本上没有多大的改变，余成凝视的目光，让赵倩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余成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动了动身体随口说道：“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们的孩子又成了同学，而且是在同一所大学同一所学院里的同一个年级里，你说巧不巧啊，我们都二十多年没联系没见面了，这些年来，你一切都还好吗？”。“我一切还好，这么多年来，你也很好吗，你比以前高了，胖了，也显得苍老了好多。”赵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的手在不停的转动摆弄着手中的咖啡杯子，在送女儿上大学的时候，突然遇到余成，是她所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余成和赵倩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一个乡村中学的高中同班同学。在班里，余成坐前排，赵倩坐在余成的后一排，余成勤奋而好学，成绩属于年级里拔尖的几个之一，而赵倩则成绩平平，因为两个人坐得靠近，赵倩就时常向余成请教学习中遇到的问题，余成对赵倩提出的问题总是每问必答，而且热情耐心，因为年轻的余成抗拒不了赵倩那还没有开口就面带微笑的神态，尤其是赵倩那双大而亮的眼睛，像是会说话的似的，就因为这些，余成乐于在学习上帮助赵倩。而赵倩对衣着朴素、少言寡语的余成也心存感谢和信赖之情。到了高中二年级进行分重点班和普通班考试的时候，凑巧老师把赵倩的座位安排坐在了余成的后面，考试的时候，余成和赵倩两个人没有经过商量，像达成默契的一样，余成故意把做好的题目放在赵倩能看到的视线范围内，让赵倩"参观"，他希望赵倩也能分到重点班里，可是赵倩很终还是被分进了普通班里。     在弥漫着一股咖啡香的包间里，余成和赵倩在回味着那段艰苦而紧张的高中生活。当他们说起那次分班考试的时候，余成以探询的口气问赵倩：“难道当时你没有看我的试卷答案吗？”。“看是看了，还看了不少，可是我的成绩太差了，再说了，我即使分数考够了，老师还不知道我的水平吗，我不会被分到重点班去的，其实，你当时那样有意让我看你的试卷，老师也看出来了，只是当时老师没有点破，找你我的难看罢了。”听了赵倩的话，余成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在彼此沉默了片刻以后，余成和赵倩在继续着他们高中时期的话题。     在分过班以后，面对紧张的高中生活，同在一个校园学习生活的余成和赵倩就很少能见面说话了，因为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一个乡村中学里，男生和女生之间是很少无故说话打招呼的，一是都不好意思，二是那样会招来同学们的议论。转眼之间，余成和赵倩高中毕业参加了高考，余成清楚地记得，那是高考后不久的一天上午，余成走在大街上，突然前面过来了骑自行车的赵倩，赵倩看见了余成以后，远远地就下了自行车，甜甜地笑着给余成打招呼：“怎么样啊，感觉考得还可以吗？”，看着面前满怀期望而可爱的赵倩，余成腼腆而略显紧张地说：“谁知道呢，不好说的。”，其实这正是余成沉稳而不事张扬的性格的体现，但此时余成的心里充满了一阵暖意。在这简短的两句对话之后，在片刻的沉闷之后，赵倩给余成说了声“我走了”，就骑上了自行车远去了。就这样，一个身材高挑、衣着朴素得体、长着大大的眼睛、带着甜甜笑容的赵倩，就定格在了余成的脑海里，这格一定就是二十多年，无怪乎今天在A大学的校园里，余成一眼就认出了赵倩。     看着桌子上的咖啡快喝完了，余成喊来服务生又要来一壶咖啡，热热的咖啡顿时让整个包厢里的香味弥漫得更浓了，余成和赵倩在继续着他们的谈话，互相说着这二十多年来各自的生活。余成大学毕业以后，被分配到D城市工作，并在这座城市里娶妻生子，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而赵倩呢，在高中毕业以后，考大学无望，不久就嫁了人，没过几年她丈夫因为头脑活络，在E城市做生意发了，随即就把她和女儿带到了那座D城市安家落户，又过了几年，她的丈夫因为有了新欢，就抛弃了她和女儿，从此她和女儿就流落在了D城市里，这么多年来，她靠着在一家单位做后勤工作取得的一点收入，供养女儿上学，虽然很辛苦很紧张，如今把女儿送进了这么好的一所大学里，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赵倩的话，让余成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余成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后脑勺，陷入了沉思中，就这样静静的十几秒钟以后，余成轻叹了一口气说：“这么多年来，你也挺不容易的的”，赵倩随即接着余成的话说：“也没什么的，这不是一切都过来了吗，我现在不是很好嘛。”，“现在女儿都上大学了，剩下你孑然一身的，你以后怎么打算的啊。”余成深情地望了一眼赵倩，在余成的眼里，赵倩还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个赵倩，甚至包括她的外貌，岁月的刀好像都没有在她的身上雕刻出多少痕迹来。听了余成的话语，赵倩甩了甩她那一头的秀发，用她那清脆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说：“其实，那个负心的人在当初创业的时候，我给了他很大的帮助，在他离开我和闺女的时候，他已经是亿万富翁了，他当时要给我一笔足够的费用补偿我，让我和闺女以后衣食无忧，我断然拒绝了，因为我有双手，我要用我的劳动，来抚养我的女儿成人成才，现在我做到了，还有，尽管他有了新欢，可他对女儿还是牵挂的，喜欢的，女儿毕竟是他的血肉，而且女儿是在他很贫困的时候出生的，他说他想念女儿，我知道他在这一点上还没有泯灭他的良心，我给他讲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他只要不以财富诱惑女儿，他随时可以去见他的女儿，我感到欣慰的是，女儿也记住了我的这些话，她经常去见她的父亲，可她从来不要他爸爸的一分钱，女儿说，爸爸，是你给我了生命，可我要尊重妈妈的意见，因为妈妈在我心中是很伟大的，她的话我都听。”，     “女儿现在上大学了，剩下你孑然一身的，你以后怎么打算的啊，赵倩。”。余成心不由己地又重复了他刚说过不久的这句话，因为，这也是他对赵倩很关心的一个问题。“女儿上大学的四年间，还需要不少的钱，所以我不能放弃我现在的工作，等女儿大学毕业了，凭她上的这所学校和她的能力，我相信她会衣食无忧的，甚至是会很有前途，等她大学毕业以后，我要内退回咱老家种地去，那里是我的根，然后，我用我的退休金和种地挣的钱，到全国各地去旅游。再等我老了以后，我要替闺女抱我的外孙或外孙女，这小东西是我女儿小时候的缩影”。赵倩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呈现出来的神往，让余成既感到羡慕，又深深地陶醉,又感到一丝的伤感。“你就打算这样一个人过下去吗？女儿已经上大学了，而且你以后的人生路还很长。”余成黯然地说。“嗯，就这样过下去，我很初看中的人因为双方的羞涩和胆怯错过了，后来嫁的那个人，又背叛了我，我心已经没有归宿了，这样就很好，人只要有希望，把美好埋在心里，活得充实就好，所以，我就这样决定了，你能理解我的经历和决定吗？则成。”余成听了赵倩的话，猛的把眼前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再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他感觉杯里的咖啡又香甜又苦涩。这时候，咖啡店里的时钟已经响起来了，整整敲了十二下，这钟声提醒他们，他们的儿女在等着他们回来呢，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孩子是他们很放心不下的，他们也是孩子放心不下的，因为这已经是深夜了，对他们来说，这座城市还是一座陌生的城市，至少现在还是。    余成和赵倩步出咖啡屋，走在大街上，大街上行人和车辆已经稀少，迷幻的街灯把个已经沉睡的城市照耀得像个梦幻般的城堡，这城堡像是在人间，又像是在天上，余成和赵倩此时的心情都特别舒畅，但同时也有丝丝的惆怅，那就是他们都把自己的孩子留在了这充满想象的城市里，而他们在这浪漫的苏格兰情调咖啡屋里短暂的相聚以后，明天就要分别奔赴D城市和E城市了。